苍玺

目前主厨刀剑乱舞-和泉守&堀川国广中心活动中,主食堀兼,副各种兼定右位向。
其他产出:家庭教师-骸云;DRRR-六条千景x纪田正臣(已出坑)
一条有理想的咸鱼。

【堀兼】孤狼与萤火(一)

☆百fo点文,哨兵向导paro
☆没忘,真没忘
☆不会坑,一直以来,感谢支持

副标题: 离群·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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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今夜就开场了吧?”
司机叼着烟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副驾驶一句。
车窗外是瓢泼大雨,逼得车厢没法开窗。颠簸的狭小空间里充斥着烟味。“什么……喔,那个电影啊……”对方显然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回应他,“别那么期待比较好,待会儿还要在那边接受网络问讯——又有逃兵了。”

就是现在。

天边突然闪过白光,霎时整个天地亮如白昼,晃得司机紧急踩了一脚刹车,紧接着一声巨响,闪电劈中了不远处的山头。
“操!这什么鬼天气!”

货车开得更快,一心只想赶快远离这个地方。
“咳咳……”
谁也没有发现,就在刚才那个瞬间,从货车底板上滚下来一团灰色的东西。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很远,终于停在了路边,被雨打进泥泞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那东西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原来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向导,名字是堀川国广。
他挣扎着爬起来,身上被糊得活像个电影里走出来的泥沼怪人。“啊……在这里倒下了可不行……”声音被淹没在雨声里,他尝试着迈开一步,腿上的泥水重得他差点打了个趄趔。
勉强抬起眼皮看了看四周,似乎只能看见一片漆黑。又一个雷响过,照出远处的景物,才发现不远处竟然有几幢房屋。
虽然现在这幅样子,贸然去寻求帮助可能会有危险……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缓慢移动着步伐,向导朝着那片建筑走去。
但是今夜的雨实在是太大,头顶上的泥沙被雨水冲开,顺着额角刘海留下来,使得他没办法睁开眼睛。并且从下午到现在,他还滴水未进,发动能力扰乱警卫也是很需要体力的——他已经濒临崩溃。
终于,身体还是到达了体力和精力双重的极限,脚下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他摔在地上便失去了意识。

精神还在浑浊中沉睡着,一切都处于静止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才重新开始缓慢地流逝。身体重得有些麻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也是一摊泥泞,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喂……”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脑子里。
“终于醒了啊。”
有陌生人?
堀川国广这才清醒了一些,猛地睁眼,下意识往一旁缩起来,准备应战。但是那人显然完全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剧烈,吓得差点把碗砸地上。“搞什么鬼啊!你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吗?!”
冷静下来,堀川才注意到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他身形并不高大,不过现在这件衣服对他来说也只是险险合身——像是学校的制服……?
堀川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明显还是个孩子,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及腰的头发明显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打理过,发梢黄翘,应该是营养不良。但是最让人无法忘记的,还是那双浅葱色的眼睛,灵动活泼,让堀川第一眼就记住了它。
这样一个孩子,显然不会是敌人。
向导松了口气,身体也卸了劲重新瘫倒在床上。“喂……”搭救者看他突然又倒下了,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有些担心地凑了过来。堀川感觉自己有些失礼,便爬起来正坐着,冲那人道谢。
“抱歉,吓着你了——谢谢你救了我。”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喔……所以还真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吗?”
“啊、那倒不是,让你失望了呢。”
“倒也谈不上失望啦。”孩子显然没能明白过来堀川什么意思,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似乎对自己救了人的事感到自豪,骄傲地挺起瘦弱的胸脯,朝堀川伸出手。
“我是和泉守兼定,是你的救命恩人!”
对“救命恩人”的说法一愣,堀川明白来就忍不住笑出声。眼看孩子就要因为他的笑场恼羞成怒,他连忙递上自己的手。
“堀川国广……是一个向导。”

与此同时,一封通缉令发布到了政府的网站上。
向导因为拒绝强制配对而出逃的事其实不算少,尤其是当下这个打仗的时候。柔弱的女性向导难免会有带来更多不便,为了不贻误战机,全国的男性向导都已经被强制入伍。但是男性向导本身占比就不大,而每个哨兵都需要一个向导,怎样解决这个需求供给不平衡的问题,当局想了个很简单粗暴的方法——他们给每一个未配对的向导,都分配了两人以上的哨兵。
这当然是违背自然常理的——许多向导因为难以同时支撑多个精神体的需求而疯掉;即使撑住了,他们的内分泌系统也会因此遭到损害而使得他们的寿命提前走到尽头;所以有一些还年轻的向导,在了解到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地狱之后,选择出逃。
这次的通缉目标就是这样一个逃兵。
但是这次的逃兵又和其他的稍微有些不一样。
他的悬赏出奇的高,和其他逃兵悬赏差了几乎两倍。
“看起来病怏怏的……也就长得好看。”翻阅着通缉令,聚集着众多哨兵的酒吧里有人这样嘲讽了一句。
“没准就是被惦记上了呢,谁他妈说抓回来就是去干仗的,干后面不也是干吗!”
于是众人哄地笑开。
电子通缉令被人随意地扔在酒桌上,碰洒的酒液折射着光扭曲了屏幕上的照片。那是一个清秀的娃娃脸青年,及肩的长发非常柔顺,碎发全部梳到了脑后,神色温和。他还有着一双与和泉守颜色相同的眼睛,目光清澈。
正是那个被和泉守救下的堀川国广。

而被通缉的人,此时却还轻松地和他的救命恩人唠着闲嗑。
“诶?这里……是个空镇?”
“前两年还是有人的,后来都逃到内地去了。”
“你不和他们一起吗?”堀川问出来之后就有点后悔——看现在这个状况,自己这一问很可能戳中人家的痛处。
和泉守倒是一脸轻松,“我没人管啊——我爸是个哨兵,逃了兵役,镇上的人不待见我们家。”少年点燃了蜡烛,火光扑朔在不算大的房间里,昏黄的颜色更加显出缺乏营养的苍白。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和泉守从黑漆漆的桌子底下抠出来一盒罐头,“……大概是四年前吧,我父母从城里带回来的,本来是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粮。”
那时候战争已经打了六年了。堀川在心里算了一下。
那……他的家人呢?向导想了想,还是没能把这句话问出口。
和泉守明显猜出了他的疑惑,但不知道怎么回答,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坦白。
“死了——我去上学,他们在家,来了轰炸机。”那口气就像是在说弄丢了什么东西。和泉守额前的头发很长时间没打理过,遮住了一半的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本来学校也被炸了……我命大,在操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堀川总觉得自己读出了一点遗憾。
沉重的话题让气氛开始凝固。
同样凝固的还有那缕月光。
今晚没有下雨,水气褪尽的天空比之前晴朗了不少。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和泉守的脸颊上。冷清的颜色和烛火对比鲜明,如同镶嵌的金属一般冷冰冰的感觉,让堀川没由来地心疼。
他伸手轻轻按揉着和泉守的发顶,孩子什么都不说,只剩沉默。
良久,孩子才闷闷地开口,“你……昨天淋了那么大的雨,好像之前还遭了不少麻烦,身体不要紧吗。”
堀川因为他的懂事而有些动容,揉弄头发的手没有停,只是冲和泉守神秘地笑了笑。
“我没事的,请你放心——不过时间应该不早了,还是尽快休息比较好。”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平静地爬上了堀川现在躺着的这张床。
——长期只有一个人的屋子当然不会有第二张床。
堀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和泉守先念念叨叨地警告他了:“昨晚昏迷着还是很安分的……今晚你这家伙睡相要是太差,我就把你赶到地上去!”孩子攥着被子缩进靠墙的一角,堀川无奈地看着孩子这幼稚的举动,一股久违的安心涌上心头。
“那么,晚安?”
“喔、晚安!”

吹灭蜡烛,孩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过堀川却没那么容易睡着。
通缉令一定已经发布了,这里虽然是个荒镇,但距离最近的塔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车程,还是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堀川偏过头,看着孩子安稳的睡颜——但是这个孩子,他不想连累。
堀川没有告诉和泉守的事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是自己是个逃兵,不过这个对方估计已经猜到了;另一件是——
他伸出手,手臂上笨拙地缠着一圈圈布带,显然是和泉守用旧衣服改的。解开绷带,堀川在月光下反复查看着自己的手臂——之前可怖的伤口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与其他向导不同,堀川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
虽然那并不是他原本就有的,不过他目前的确是能运用自如。
当局不仅仅想让他做一个向导。虽然没有哨兵那样可怕的感官,但是一个怎么打都不会死的人,不就是战争最好的武器吗。
也是因为这样的自愈能力,堀川才敢逃走。
不然,很可能在这种缺药少粮的情况下,他就被病痛给折磨死了。
他不为自己的逃避做辩解,但他同时也已经看不到这场战争打下去的意义何在。当局统治者已经不顾士兵的死活,开始疯狂地为了战争而发动战争。他们靠着混乱的时局发国难财,谁都知道这场战争里那些人有着不可见人的勾当,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反抗……他看着身边这个孩子,心想这样的夜晚,孩子本可以和家人一起度过。而现在,一切都毁在炮火之中。
毫无意义地死去,还要再让更多这样的孩子毫无意义地死去,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嗯……”和泉守发出一声梦呓,让堀川的思绪重回现实。虽然即将入夏,春夜的温度依旧是有些低的。孩子紧紧地蜷成一团,倔强地给堀川留出了一半的被子。
堀川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发出几声轻笑。
“你可不能着凉啊……”
将被子往和泉守那边扯紧盖好,想了想,他又将孩子搂进怀中。温暖的的体温让他有些放不开,又怕抱得太紧会弄醒孩子。不过和泉守似乎并不反感,蹭了蹭他的手臂找到更舒适的姿势后,就沉入了更深的梦乡。
堀川忍不住,还是在他头顶轻轻地说了一声:
“晚安。”

和泉守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被抱着,身上暖烘烘的。一抬头,就看见堀川安静的睡颜。本能地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被抱得更紧,紧接着便听到堀川清醒的声音。
“别动。”

屋外似乎有人,不止一个。
他们的声音很大,在空掉的建筑间回响着。那群人嚣张地破坏着建筑和杂物,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附近流窜的匪徒——恐怕也是看见了通缉令,想到堀川可能在这里藏身,才找过来的。
“这附近没地方可逃,你们把路守好了,老子今天要立大功!”
领头的人朝另外几个吼了一声,声音便安静了许多。

“那些人……”
“是来找我的。”堀川小声说完,冲和泉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并不想让这个孩子受他牵连,“之后你就在这里待好,我会去把他们打发走。”说完,堀川便坐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是时候开始真正的逃亡之路了。
他回过头看着和泉守,温和的微笑里带着一些不舍,“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之后如果再见,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你要走?”
和泉守刚问出来就被堀川捂住嘴——楼道里有脚步声。

“屋子里有能藏人的地方吗?”堀川的声音在和泉守脑子里响起来,吓得他一愣。
原来向导还能这样说话……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堀川看了他一眼,和泉守红着脸有些难堪,只好告诉他床底下是空的。
紧接着屋外便传来踢门的声音。
“藏好。”

等和泉守钻进床底之后,堀川环顾四周,却发现似乎没有什么能拿来防身的武器。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于是他干脆地打开门,来到空荡荡的客厅,准备应战。

和泉守是完全不甘心藏在这里的。
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并不是什么危险都没遇到过。打架的话,虽然硬上他可能会吃亏,但使绊子他自认是附近的第一名。不过和泉守并不是傻子,所以尽管心有不甘,但他还是选择了听堀川的话继续藏在这里。
门外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对方似乎是个凶恶的大汉,粗着嗓门骂骂咧咧的。应该还带着武器,和泉守不时能听见东西破碎的声音。外屋里的东西估计已经被砸了个稀烂,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心疼的,但是他直到现在都没能听见堀川的声音。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肯定不是打在器物上的,他们中显然有人处在了败方。
堀川……!
屋子里安静了,和泉守心里一紧。不知是被什么念头给驱使着,他从床底爬了出来,抓起一个铁罐头去拧开了门把手。
“堀川!”
本以为那人可能遭遇不测,但他丝毫没料想到屋外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鲜血溅了向导一身,原本是灰色的衣服现在满步暗红。而这些血,似乎全部来自那个倒在地上的陌生男人。他的脖子被豁出一个血肉模糊大口,凶器显然不是非常锋利——正是堀川现在还握在手里的那根钉满铁钉的球棒。
和泉守还没有见过那么冷的眼睛,浅葱的颜色正像是深不见底的冰窟,吞噬了一切生的光彩。堀川脸上那冷漠的神色,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抹掉脸上的血迹,向导才发现他站在门口。一瞬间,光彩又回到了那双眼睛里。
“啊……抱歉,让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他连忙站起来扔了球棒,阻挡在和泉守和尸体之间。和泉守这才发觉屋子里的血腥味是如此浓重,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
“……他死了吗?”
“死了——不过他的同伴应该还在附近。”
和泉守有些懵,又想了想,他抬头看着堀川。
“这里被他们的人围住了吗?”
“啊,是……”堀川完全没有心思去理和泉守说了什么,他满脑子都在想之后该如何保证和泉守的安全。他将孩子带进里屋,从窗边往窗外望了一下,却并不能看到其他的人现在在哪儿。只有几辆机车还在路边停着,有一个人守在那里。
和泉守也跟着他往外望去,又回过头来,“那个人,你也是可以解决的吧?”
“倒是可以,可是其他人……”
“管其他人干什么,”和泉守突然打断了他,“我们两个的话,那边的车足够跑掉了啊!”
“诶,可是你……”
堀川回过头来看着他,孩子眼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满是斗志。堀川还想反驳他些什么,和泉守却不给他机会。“你非要走的话,就把我带上好了!如果你觉得我是负担,到时候杀了我也可以吧。”
一番话让堀川惊讶得说不出话,可孩子低着头捏紧了拳头,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
“我会尽量不成为你的负担的……我只是不想再这样……没有希望也没有价值地活着,现在这样的话,我即使死了也毫无意义吧!”

……不想毫无意义地死去吗?

堀川被他说得有些楞。
真是不得了的孩子——即使已经成为孤儿,独自在这样绝望的地方生活了这么久,这个孩子的斗志依然还在。那双小小的拳头紧握着,蕴藏了巨大的力量,仿佛能将最暗的黑夜给打破。他真的有着一种决心,要让这个世界知道,他还活着,不该被这样忽略掉。
堀川总觉得心里很柔软的地方被这孩子给戳中了。和泉守被他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杵在那里,他忍不住上翘着嘴角,将孩子圈进怀中。
“那么,接下来一定要小心行事,听我的指示,好吗?”
“你答应我了吗……!”和泉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堀川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是,”他看着那孩子的眼睛,满眼都是笑意。

“因为我也是一样的,完全不想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去……!”

—TBC—

第一次写哨兵向导paro,很多地方的考据可能并不到位,如果指出,感激不尽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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